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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梁纪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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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起著雍执徐八月,尽重光协洽二月,凡二年有奇。

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中开平二年(戊辰,公元九零八年)

  八月,吴越王镠遣宁国节度使王景仁奉表诣大梁,陈取淮南之策。景仁即茂章也,避梁讳改焉。

  淮南遣步军都指挥使周本、南面统军使吕师造击吴越,九月,围苏州。吴越将张仁保攻常州之东洲,拔之。淮南兵死者万馀人。淮南以池州团练使陈璋为水陆行营都招讨使,帅柴再用等诸将救东洲,大破仁保于鱼荡,复取东洲。柴再用方战舟坏,长槊浮之,仅而得济。家人为之饭僧千人,再用悉取其食以犒部兵,曰:“士卒济我,僧何力焉!”

  丙子,蜀立皇后周氏。后,许州人也。

  晋周德威、李嗣昭将兵三万出阴地关,攻晋州,刺史徐怀玉拒守。帝自将救之,丁丑,发大梁,乙酉,至陕州。戊子,岐王所署延州节度使胡敬璋寇上平关,刘知俊击破之。周德威等闻帝将至,乙未,退保隰州。荆南节度使高季昌遣兵屯汉口,绝楚朝贡之路。楚王殷遣其将许德勋将水军击之,至沙头,季昌惧而请和。殷又遣步军都指挥使吕师周将兵击岭南,与清海节度使刘隐十馀战,取昭、贺、梧、蒙、龚、富六州。殷土宇既广,乃养士息民,湖南遂安。

  冬,十月,蜀主立后宫张氏为贵妃,徐氏为贤妃,其妹为德妃。张氏,郪人,宗懿之母也。二徐,耕之女也。

  华原贼帅温韬聚众嵯峨山,暴掠雍州诸县,唐帝诸陵发之殆遍。

  庚戌,蜀主讲武于星宿山,步骑三十万。

  丁巳,帝还大梁。

  辛酉,以刘隐为清海、静海节度使,以膳部郎中赵光裔、右补阙李殷衡充官告使,隐皆留之。光裔,光逢之弟;殷衡,德裕之孙也。

  依政进士梁震,唐末登第,至是归蜀。过江陵,高季昌爱其才识,留之,欲奏为判官。震耻之,欲去,恐及祸,乃曰:“震素不慕荣宦,明公不以震为愚,必欲使之参谋议,但以白衣侍樽俎可也,何必在幕府!”季昌许之。震终身止称前进士,不受高氏辟署。季昌甚重之,以为谋主,呼曰先辈。

  帝从吴越王镠之请,以亳州团练使寇彦卿为东南面行营都指挥使,击淮南。十一月,彦卿帅众二千袭霍丘,为土豪硃景所败;又攻庐、寿二州,皆不胜。淮南遣滁州刺史史俨拒之,彦卿引归。

  定难节度使李思谏卒;甲戌,其子彝昌自为留后。

  刘守文举沧德兵攻幽州,刘守光求救于晋,晋王遣兵五千助之。丁亥,守文兵至卢台军,为守光所败;又战玉田,亦败。守文乃还。

  癸巳,中书侍郎、同平章事张策以刑部尚书致仕;以左仆射杨涉同平章事。

  保塞节度使胡敬璋卒,静难节度使李继徽以其将刘万子代镇延州。

  是岁,弘农王遣军将万全感赍书间道诣晋及岐,告以嗣位。

  帝将迁都洛阳。

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中开平三年(己巳,公元九零九年)

  春,正月,己巳,迁太庙神主于洛阳。甲戌,帝发大梁。壬申,以博王友文为东都留守。己卯,帝至洛阳。庚寅,飨太庙。辛巳,祀圆丘,大赦。

  丙申,以用度稍充,初给百官全俸。

  二月,丁酉朔,日有食之。

  保塞节度使刘万子暴虐,失众心,且谋贰于梁,李继徽使延州牙将李延实图之。延实因万子葬胡敬璋,攻而杀之,遂据延州。马军都指挥使河西高万兴与其弟万金闻变,以其众数千人诣刘知俊降。岐王置翟州于鄜城,其守将亦降。

  三月,甲戌,帝发洛阳。以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兼潞州四面行营招讨使。

  庚辰,帝至河中,发步骑会高万兴兵取丹、延。

  丙戌,以朔方节度使兼中书令韩逊为颍川王。逊本灵州牙校,唐末据本镇,前廷因而授以节钺。

  辛卯,丹州刺史崔公实请降。

  徐温以金陵形胜,战舰所聚,乃自以淮南行军副使领升州刺史,留广陵,以其假子元从指挥使知诰为升州队遏兼楼船副使,往治之。

  夏,四月,丙申朔,刘知俊移军攻延州,李延实婴城自守。知俊遣白水镇使刘儒分兵围坊州。

  庚子,以王审知为闽王,刘隐为南平王。

  刘知俊克延州,李延实降。

  淮南兵围苏州,推洞屋攻城,吴越将临海孙琰置轮于竿首,垂纟亘投锥以揭之,攻者尽露,砲至则张网以拒之,淮南人不能克。吴越王镠遣牙内指挥使钱镖、行军副使杜建徽等将兵救之。

  苏州有水通城中,淮南张网缀铃悬水中,鱼鳖过皆知之。吴越游弈都虞候司马福欲潜行入城,故以竿触网,敌闻铃声举网,福因得过,凡居水中三日,乃得入城。由是城中号令与援兵相应,敌以为神。

  吴越王镠尝游府园,见园卒陆仁章树艺有智而志之,及苏州被围,使仁章通信入城,果得报而返。镠以诸孙畜之,累迁两府军粮都监使,卒获其用。仁章,睦州人也。

  辛亥,吴越兵内外合击淮南兵,大破之,擒其将何朗等三十馀人,夺战舰二百艘。周本夜遁,又追败之于皇天荡。钟泰章将精兵二百为殿,多树旗帜于菰蒋中,追兵不敢进而还。

  岐王所署保大节度使李彦博、坊州刺史李彦昱皆弃城奔凤翔,鄜州都将严弘倚举城降。己未,以高万兴为保塞节度使,以绛州刺史牛存节为保大节度使。

  淮南初置选举,以骆知祥掌之。

  五月,丁卯,帝命刘知俊乘胜取邠州,知俊难之,辞以阙食,乃召还。

  佑国节度使王重师镇长安数年,帝在河中,怒其贡奉不时,己巳,召重师入朝,以左龙虎统军刘捍为佑国留后。癸酉,帝发河中;己卯,至洛阳。

  刘捍至长安,王重师不为礼,捍谮之于帝,云重师潜与邠、岐通。甲申,贬重师溪州刺史,寻赐自尽,夷其族。

  刘守文频年攻刘守光不克,力大发兵,以重赂招契丹、吐谷浑之众,合四万屯蓟州。守光逆战于鸡苏,为守文所败。守文单马立于陈前,泣谓其众曰:“勿杀吾弟!”守光将元行钦识之,直前擒之,沧德兵皆溃。守光囚之别室,栫之藂棘,乘胜进攻沧州。沧州节度判宫吕兗、孙鹤推守文子延祚为帅,乘城拒守。兗,安次人也。

  忠武节度使兼侍中刘知俊,功名浸盛,以帝猜忍日甚,内不自安。及王重师诛,知俊益惧。帝将伐河东,急征知俊入朝,欲以为河东西面行营都统;且以知俊有丹、延之功,厚赐之。知俊弟右保胜指挥使知浣从帝在洛阳,密使人语知俊云:“入必死。”又白帝,请帅弟侄往迎知俊,帝许之。六月,乙未朔,知俊奏称“为军民所留”,遂以同州附于岐,执监军及将佐之不从者,皆械送于岐。遣兵袭华州,逐刺史蔡敬思,以兵守潼关。潜遣人以重利啖长安诸将,执刘捍,送于岐,杀之。知俊遣使请兵于岐,亦遣使请晋人出兵攻晋、绛,遗晋王书曰:“不过旬日,可取两京,复唐社稷。”

  丁未,朔方节度使韩逊奏克盐城,斩岐所署刺史李继直。

  帝遣近臣谕刘知俊曰:“朕待卿甚厚,何忽相负?”对曰:“臣不背德,但畏族灭如王重师耳。”帝复使谓之曰:“刘捍言重师阴结邠、岐,朕今悔之无及,捍死不足塞责。”知俊不报。庚戌,诏削知俊官爵,以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为西路行营招讨使,帅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刘鄩等讨之。辛亥,帝发洛阳。

  刘鄩至潼关东,获刘知俊伏路兵蔺如诲等三十人,释之使为前导。刘知浣迷失道,盘桓数日,乃至关下,关吏纳之。如海等继至,关吏不知其已被擒,亦纳之。鄩兵乘门开直进,遂克潼关,追及知浣,擒之。

  癸丑,帝至陕。

  丹州马军都头王行思等作乱,刺史宋知海逃归。

  帝遣刘知俊侄嗣业持诏指同州招谕知俊,知俊欲轻骑诣行在谢罪,弟知偃止之。杨师厚等至华州,知俊将聂赏开门降。知俊闻潼关不守,官军继至,苍黄失图,乙卯夜,举族奔岐。杨师厚至长安,岐兵已据城,师厚以奇兵并南山急趋,自西门入,遂克之。庚申,以刘鄩权佑国留后。岐王厚礼刘知俊,以为中书令。地狭,无籓镇处之,但厚给俸禄而已。

  刘守光遣使上表告捷,且言“俟沧德事毕,为陛下扫平并寇。”亦致书晋王,云欲与之同破伪梁。

  抚州刺史危全讽自称镇南节度使,帅抚、信、袁、吉之兵号十万攻洪州。淮南守兵才千人,将吏皆惧,节度使刘威密遣使告急于广陵,日召僚佐宴饮。全讽闻之,屯象牙潭,不敢进,请兵于楚,楚王殷遣指挥使苑玫会袁州刺史彭彦章围高安以助全讽。玫,蔡州人;彦章,玕之兄子也。

  徐温问将于严可求,可求荐周本。乃以本为西南面行营招讨应援使,将兵七千救高安。本以前攻苏州无功,称疾不出,可求即其卧内强起之。本曰:“苏州之役,敌不能胜我,但主将权轻耳。今必见用,愿毋置副贰乃可。”可求许之。本曰:“楚人为全讽声援耳,非欲取高安也。吾败全讽,援兵必还。”乃疾趣象牙潭。过洪州。刘威欲犒军,本不肯留。或曰:“全讽兵强,君宜观形势然后进。”本曰:“贼众十倍于我,我军闻之必惧,不若乘其锐而用之。”

  秋,七月,甲子,以刘守光为燕王。

  梁兵克丹州,擒王行思。

  商州刺史李稠驱士民西走,将吏追斩之,推都押牙李玫主州事。

  庚午,改佑国军曰永平。

  河东兵寇晋州,抄掠至尧祠而去。

  癸酉,帝发陕州,乙亥,至洛阳,寝疾。

  初,帝召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,欲使督诸将攻潞州,以前兗海留后王班为留后,镇襄州。师厚屡为班言牙兵王求等凶悍,宜备之,班自恃左右有壮士,不以为意,每众辱之。戊寅,谪求戍西境,是夕,作乱,杀班,推都指挥使雍丘刘玘为留后。玘伪从之,明日,与指挥使王延顺逃诣帝所。乱兵奉平淮指挥使李洪为留后,附于蜀。未几,房州刺史杨虔亦叛附于蜀。

  危全讽在象牙潭,营栅临溪,亘数千里。庚辰,周本隔溪布陈,先使羸兵尝敌。全讽兵涉溪追之,本乘其半济,纵兵击之,全讽兵大溃,自相蹂藉,溺水死者甚众,本分兵断其归路,擒全讽及将士五千人。乘胜克袁州,执刺史彭彦章,进攻吉州,歙州刺史陶雅使其子敬昭及都指挥使徐章将兵袭饶、信,信州刺史危仔倡请降,饶州刺史唐宝弃城走。行营都指挥使米志诚、都尉吕师造等败苑玫于上高。吉州刺史彭玕帅众数千人奔楚,楚王殷表玕为郴州刺史,为子希范娶其女。淮南以左先锋指挥使张景思知信州,遣行营都虞候骨言将兵五千送之。危仔倡闻兵至,奔吴越,吴越王镠以仔倡为淮南节度副使,更其姓曰元氏。危全讽至广陵,弘农王以其尝有德于武忠王,释之,资给甚厚。八月,虔州刺史卢光稠以州附于淮南。于是江西之地尽入于杨氏。光稠亦遣使附于梁。

  甲寅,上疾小瘳,始复视朝。

  以镇国节度使康怀贞为西路行营副招讨使。

  蜀主命太子宗懿判六军,开永和府,妙选朝士为僚属。

  辛酉,均州刺史张敬方奏克房州。

  岐王欲遣刘知俊将兵攻灵、夏,且约晋王使攻晋、绛。晋王引兵南下,先遣周德威等将兵出阴地关攻晋州,刺史边继威悉力固守。晋兵穿地道,陷城二十馀步,城中血战拒之,一夕城复成。诏杨师厚将兵救晋州,周德威以骑扼蒙坑之险,师厚击破之,进抵晋州,晋兵解围遁去。

  李洪寇荆南,高季昌遣其将倪可福击败之。诏马步都指挥使陈晖将兵会荆南兵讨洪。

  蜀主以御史中丞王锴为中书侍郎、同平章事。

  陈晖军至襄州,李洪逆战,大败,王求死。九月,丁酉,拔其城,斩叛兵千人,执李洪、杨虔等送洛阳,斩之。

  丁未,以保义节度使王檀为潞州东面行营招讨使。

  刘守光奏遣其子中军兵马使继威安抚沧州吏民。戊申,以继威为义昌留后。

  辛亥,侍中韩建罢守太保,左仆射、同平章事杨涉罢守本官。以太常卿赵光逢为中书侍郎,翰林奉旨工部侍郎杜晓为户部侍郎,并同平章事。晓,让能之子也。

  淮南遣使者张知远修好于福建,知远倨慢,闽王审知斩之,表上其书,始与淮南绝。审知性俭约,常蹑麻屦,府舍卑陋,未尝营葺。宽刑薄赋,公私富实,境内以安。岁自海道登、莱入贡,没溺者什四五。

  冬,十月,甲子,蜀司天监胡秀林献《永昌历》,行之。

  湖州刺史高澧性凶忍,尝召州吏议曰:“吾欲尽杀百姓,可乎?”吏曰:“如此,则租赋何从出?当择可杀者杀之耳。”时澧纠民为兵,有言其咨怨者,澧悉集民兵于开元寺,绐云犒享,入则杀之,死者逾半;在外者觉之,纵火作乱。澧闭城大索,凡杀三千人。吴越王镠欲诛之,戊辰,澧以州叛附于淮南,举兵焚义和临平镇,镠命指挥使钱镖讨之。

  十一月,甲午,帝告谢于圜丘;戊戌,大赦。

  鄴王罗绍威得风痹病,上表称:“魏故大镇,多外兵,愿得有功重臣镇之,臣乞骸骨归第。”帝闻之,抚案动容。己亥,以其子周翰为天雄节度副使,知府事。谓使者曰:“亟归语而主:为我强饭!如有不可讳,当世世贵尔子孙以相报也。今使周翰领军府,尚冀尔复愈耳。”

  岐王欲取灵州以处刘知俊,且以为牧马之地,使知俊自将兵攻之。朔方节度使韩逊遣使告急;诏镇国节度使康怀贞、感化节度使寇彦卿将兵攻邠宁以救之。怀贞等所向皆捷,克宁、衍二州,拔庆州南城,刺史李彦广出降。游兵侵掠及泾州之境,刘知俊闻之,十二月,己丑,解灵州围,引兵还。帝急召怀贞等还,遣兵迎援于三原青谷。怀贞等还,至三水,知俊遣兵据险邀之,左龙骧军使寿张王彦章力战,怀贞等乃得过。怀贞与裨将李德遇、许从实、王审权分道而行,皆与援兵不相值,至升平,刘知俊伏兵山口,怀贞大败,仅以身免,德遇等军皆没。岐王以知俊为彰义节度使,镇泾州。

  王彦章骁勇绝伦,每战用二铁枪,皆重百斤,一置鞍中,一在手,所向无前,时人谓之“王铁枪”。

  蜀蜀州刺史王宗弁称疾,罢归成都,杜门不出。蜀主疑其矜功怨望,加检校太保,固辞不受,谓人曰:“廉者足而不忧,贪者忧而不足。吾小人,致位至此,足矣,岂可求进不已乎!”蜀主嘉其志而许之,赐与有加。

  刘守光围沧州久不下,执刘守文至城下示之,犹固守。城中食尽,民食堇泥,军士食人,驴马相啖尾。吕兗选男女羸弱者,饲以麹面而烹之,以给军食,谓之宰杀务。

  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中开平四年(庚午,公元九一零年)

  春,正月,乙未,刘延祚力尽出降。时刘继威尚幼,守光使大将张万进、周知裕辅之镇沧州,以延祚及其将佐归幽州,族吕兗而释孙鹤。兗子琦,年十五,门下客赵玉绐监刑者曰:“此吾弟也,勿妄杀。”监刑者信之,遂挈以逃。琦足痛不能行,玉负之,变姓名,乞食于路,仅而得免。琦感家门殄灭,力学自立,晋王闻其名,署代州判官。

  辛丑,以卢光稠为镇南留后。

  刘守光为其父仁恭请致仕,丙午,以仁恭为太师,致仕。守光寻使人潜杀其兄守文,归罪于杀者而诛之。

  二月,万全感自岐归广陵,岐王承制加弘农王兼中书令,嗣吴王,于是吴王赦其境内。

  高澧求救于吴,吴常州刺史李简等将兵应之,湖州将盛师友、沈行思闭城不内;澧帅麾下五千人奔吴。三月,癸巳,吴越王镠巡湖州,以钱镖为刺史。

  蜀太子宗懿骄暴,好陵傲旧臣。内枢密使唐道袭,蜀主之嬖臣也,太子屡谑之于朝,由是有隙,互相诉于蜀主。蜀主恐其交恶,以道袭为山南西道节度使、同平章事。道袭荐宣徽北院使郑顼为内枢密使,顼受命之日,即欲按道袭昆弟盗用内库金帛。道袭惧,奏项褊急,不可大任,丙午,出顼为果州刺史,以宣徽南院使潘炕为内枢密使。

  夏州都指挥使高宗益作乱,杀节度使李彝昌。将吏共诛宗益,推彝昌族父蕃汉都指挥使李仁福为帅,癸丑,仁福以闻。夏,四月,甲子,以仁福为定难节度使。

  丁卯,宋州节度使衡王友谅献瑞麦,一茎三穗,帝曰:“丰年为上瑞。今宋州大水,安用此为!”诏除本县令名,遣使诘责友谅,以兗海留后惠王友能代为宋州留后。友谅、友能,皆全昱子也。

  帝以晋州刺史下邑华温琪拒晋兵有功,欲赏之,会护国节度使冀王友谦上言晋、绛边河东,乞别建节镇,壬申,以晋、绛、沁三州为定昌军,以温琪为节度使。

  左金吾大将军寇彦卿入朝,至天津桥,有民不避道,投诸栏外而死。彦卿自首于帝。帝以彦卿才干有功,久在左右。命以私财遗死者家以赎罪。御史司宪崔沂劾奏“彦卿杀人阙下,请论如法。”帝命彦卿分析。彦卿对:“令从者举置栏外,不意误死。”帝欲以过失论,沂奏:“在法,以势使令为首,下手为从,不得归罪从者;不斗而故殴伤人,加伤罪一等,不得为过失。”辛巳,责授彦卿游击将军、左卫中郎将。彦卿扬言:“有得崔沂首者,赏钱万缗。”沂以白帝,帝使人谓彦卿:“崔沂有毫发伤,我当族汝!”时功臣骄横,由是稍肃,沂,沆之弟也。

  五月,吴徐温母周氏卒,将吏致祭,为偶人,高数尺,衣以罗锦,温曰:“此皆出民力,奈何施于此而焚之,宜解以衣贫者。”未几,起复为内外马步军都军使,领润州观察使。

  岐王屡求货于蜀,蜀主皆与之。又求巴、剑二州,蜀主曰:“吾奉茂贞,勤亦至矣;若与之地,是弃民也,宁多与之货。”乃复以丝、茶、布、帛七万遗之。

  己亥,以刘继威为义昌节度使。

  癸丑,天雄节度使兼中书令鄴贞庄王罗绍威卒。诏以其子周翰为天雄留后。

  匡国节度使长乐忠敬王冯行袭疾笃,表请代者。许州牙兵二千,皆秦宗权馀党,帝深以为忧。六月,庚戌,命崇政院直学士李珽驰往视行袭病,曰:“善谕朕意,勿使乱我近镇。”珽至许州,谓将吏曰:“天子握百万兵,去此数舍耳;冯公忠纯,勿使上有所疑。汝曹赤心奉国,何忧不富贵!”由是众莫敢异议。行袭欲使人代受诏,珽曰:“东首加朝服,礼也。”乃即卧内宣诏,谓行袭曰:“公善自辅养,勿视事,此子孙之福也。”行袭泣谢,遂解两使印授珽,使代掌军府。帝闻之曰:“予固知珽能办事,冯族亦不亡矣。”庚辰,行袭卒。甲申,以李珽权知匡国留后,悉以行袭兵分隶诸校,冒冯姓者皆还宗。

  楚王殷求为天策上将,诏加天策上将军。殷始开天策府,以弟宾为左相,存为右相。殷遣将侵荆南,军于油口。高季昌击破之,斩首五千级,逐北至白田而还。

  吴水军指挥使敖骈围吉州刺史彭玕弟瑊于赤石,楚兵救瑊,虏骈以归。

  秋,七月,戊子朔,蜀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、同平章事韧城卒。

  吴越王镠表“宦者周延诰等二十五人,唐末避祸至此,非刘、韩之党,乞原之。”上曰:“此属吾知其无罪,但今革弊之初,不欲置之禁掖,可且留于彼,谕以此意。”

  岐王与邠、泾二帅各遣使告晋,请合兵攻定难节度使李仁福。晋王遣振武节度使周德威将兵会之,合五万众围夏州,仁福婴城拒守。

  八月,以刘守光兼义昌节度使。

  镇、定自帝践祚以来虽不输常赋,而贡献甚勤。会赵王镕母何氏卒,庚申,遣使吊之,且授起复官。时邻道吊客皆在馆,使者见晋使,归,言于帝曰:“镕潜与晋通,镇、定势强,终恐难制。”帝深然之。

  壬戌,李仁福来告急。甲子,以河南尹兼中书令张宗奭为西京留守。帝恐晋兵袭西京,以宣化留后李思安为东北面行营都指挥使,将兵万人屯河阳。丙寅,帝发洛阳;己巳,至陕。辛未,以镇国节度使杨师厚为西路行营招讨使,会感化节度使康怀贞将兵三万屯三原。帝忧晋兵出泽州逼怀州,既而闻其在绥、银碛中,曰:“无足虑也。”甲申,遣夹马指挥使李遇、刘绾自鄜、延趋银、夏,邀其归路。

  吴越王镠筑捍海石唐,广杭州城,大修台馆。由是钱唐富庶盛于东南。

  九月,己丑,上发陕;甲午,至洛阳,疾复作。

  李遇等至夏州,岐、晋兵皆解去。

  冬,十月,遣镇国节度杨师厚、相州刺史李思安将兵屯泽州以图上党。

  吴越王镠之巡湖州也,留沈行思为巡检使,与盛师友俱归。行思谓同列陈瑰曰:“王若以师友为刺史,何以处我?”时瑰已得镠密旨遣行思诣府,乃绐之曰:“何不自诣王所论之!”行思从之。既至数日,镠送其家亦至,行思恨镠卖己。镠自衣锦军归,将吏迎谒,行思取锻槌击瑰,杀之,因诣镠,与师友论功,夺左右槊,欲刺师友,众执之。镠斩行思,以师友为婺州刺史。

  十一月,己丑,以宁国节度使、同平章事王景仁充北面行营都指挥招讨使,潞州副招讨使韩勍副之,以李思安为先锋将,趣上党。寻遣景仁等屯魏州,杨师厚还陕。

  蜀主更太子宗懿名曰元坦。庚戌,立假子宗裕为通王,宗范为夔王,宗钅岁为昌王,宗寿为嘉王,宗翰为集王;立其子宗仁为普王,宗辂为雅王,宗纪为褒王,宗智为荣王,宗泽为兴王,宗鼎为彭王,宗杰为信王,宗衍为郑王。初,唐末宦官典兵者多养军中壮士为子以自强,由是诸将亦效之。而蜀主尤多,惟宗懿等九人及宗特、宗平真其子;宗裕、宗钅岁、宗寿皆其族人;宗翰姓孟,蜀主之姊子;宗范姓张,其母周氏为蜀主妾;自馀假子百二十人皆功臣,虽冒姓连名而不禁婚姻。

  上疾小愈,辛亥,校猎于伊、洛之间。

  上疑赵王镕贰于晋,且欲因鄴王绍威卒除移镇、定。会燕王守光发兵屯涞水,欲侵定州,上遣供奉官杜廷隐、丁延徽临魏博兵三千分屯深、冀,声言恐燕兵南寇,助赵守御。又云分兵就食。赵将石公立戍深州,白赵王镕,请拒之。镕遽命开门,移公立于外以避之。公立出门指城而泣曰:“硃氏灭唐社稷,三尺童子知其为人。而我王犹恃姻好,以长者期之,此所谓开门揖盗者也。惜乎,此城之人今为虏矣!”

  梁人有亡奔真定,以其谋告镕者,镕大惧,又不敢先自绝;但遣使诣洛阳,诉称“燕兵已还,与定州讲和如故,深、冀民见魏博兵入,奔走惊骇,乞召兵还。”上遣使诣真定慰谕之。未几,廷隐等闭门尽杀赵戍兵,乘城拒守。镕始命石公立攻之,不克,乃遣使求援于燕、晋。镕使者至晋阳,义武节度使王处直使者亦至,欲共推晋王为盟主,合兵攻梁。晋王会将佐谋之,皆曰:“镕久臣硃温,岁输重赂,结以婚姻,其交深矣,此必诈也,宜徐观之。”王曰:“彼亦择利害而为之耳。王氏在唐世犹或臣或叛,况肯终为硃氏之臣乎?彼硃温之女何如寿安公主!今救死不赡,何顾婚姻!我若疑而不救,正堕硃氏计中。宜趣发兵赴之,晋、赵叶力,破梁必矣。”乃发兵,遣周德威将之,出井陉,屯赵州。镕使者至幽州,燕王守光方猎,幕僚孙鹤驰诣野谓守光曰:“赵人来乞师,此天欲成王之功业也。”守光曰:“何故?”对曰:“比常患其与硃温胶固。温之志非尽吞河朔不已,今彼自为仇敌,王若与之并力破梁,则镇、定皆敛衤任而朝燕矣。王不早出师,但恐晋人先我矣。”守光曰:“王镕数负约,今使之与梁自相弊,吾可以坐承其利,又何救焉!”赵使者交错于路,守光竟不为出兵。自是镇、定复称唐天祐年号,复以武顺为成德军。

  司天言:“来月太阴亏,不利宿兵于外。”上召王景仁等还洛阳。十二月,己未,上闻赵与晋合,晋兵已屯赵州,乃命王景仁等将兵击之。庚申,景仁等自河阳渡河,会罗周翰兵,合四万,军于邢、洺。

  虔州刺史卢光稠疾病,欲以位授谭全播,全播不受。光稠卒,其子韶州刺史延昌来奔丧,全播立而事之。吴遣使拜延昌虔州刺史,延昌受之,亦因楚王殷通密表于梁,曰:“我受淮南官,以缓其谋耳,必为朝廷经略江西。”丙寅,以延昌为镇南留后。延昌表其将廖爽为韶州刺史,爽,赣人也。吴淮南节度判官严可求请置制置使于新淦县,遣兵戍之,以图虔州。每更代,辄潜益其兵,虔人不之觉也。

  庚午,蜀主以御史中丞周庠、户部侍郎判度支庾传素并为中书侍郎、同平章事。

  太常卿李燕等刊定《梁律令格式》,癸酉,行之。

  丁丑,王景仁等进军柏乡。

  辛巳,蜀大赦,改明年元曰永平。

  赵王镕复告急于晋,晋王以蕃汉副总管李存审守晋阳,自将兵自赞皇东下,王处直遣将将兵五千以从。辛巳,晋王至赵州,与周德威合,获梁刍荛者二百人,问之曰:“初发洛阳,梁主有何号令?”对曰:“梁主戒上将云:‘镇州反覆,终为子孙之患。今悉以精兵付汝,镇州虽以铁为城,必为我取之。’”晋王命送于赵。壬午,晋王进军,距柏乡三十里,遣周德威等以胡骑迫梁营挑战,梁兵不出。癸未,复进,距柏乡五里,营于野河之北,又遣胡骑迫梁营驰射,且诟之。梁将韩勍等将步骑三万,分三道追之,铠胄皆被缯绮,镂金银,光彩炫耀,晋人望之夺气。周德威谓李存璋曰:“梁人志不在战,徒欲曜兵耳。不挫其锐,则吾军不振。”乃徇于军曰:“彼皆汴州天武军,屠酤亻庸贩之徒耳,衣铠虽鲜,十不能当汝一。擒获一夫,足以自富,此乃奇货,不可失也。”德威自帅精骑千馀击其两端,左驰右突,出入数四,俘获百馀人,且战且却,距野河而止。梁兵亦退。

  德威言于晋王曰:“贼势甚盛,宜按兵以待其衰。”王曰:“吾孤军远来,救人之急,三镇乌合,利于速战,公乃欲按兵持重,何也?”德威曰:“镇、定之兵,长于守城,短于野战。且吾所恃者骑兵,利于平原广野,可以驰突。今压贼垒门,骑无所展其足。且众寡不敌,使彼知吾虚实,则事危矣。”王不悦,退卧帐中,诸将莫敢言。德威往见张承业曰:“大王骤胜而轻敌,不量力而务速战。今去贼咫尺,所限者一水耳。彼若造桥以薄我,我众立尽矣。不若退军高邑,诱贼离营,彼出则归,彼归则出,别以轻骑掠其馈饷,不过逾月,破之必矣。”承业入褰帐抚王曰:“此岂王安寝时耶!周德威老将知兵,其言不可忽也。”王蹶然兴曰:“予方思之。”时梁兵闭垒不出,有降者,诘之,曰:“景仁方多造浮桥。”王谓德威曰:“果如公言。”是日,拔营,退保高邑。

  辰州蛮酋宋鄴,溆州蛮酋潘金盛,恃其所居深险,数扰楚边。至是,鄴寇湘乡,金盛寇武冈,楚王殷遣昭州刺史吕师周将衡山兵五千讨之。

  宁远节度使庞巨昭、高州防御使刘昌鲁,皆唐官也。黄巢之寇岭南也,巨昭为容管观察使,昌鲁为高州刺史,帅群蛮据险以拒之,巢众不敢入境。唐嘉其功,置宁远军于容州,以巨昭为节度使,以昌鲁为高州防御使。及刘隐据岭南,二州不从;隐遣弟岩攻高州,昌鲁大破之,又攻容州,亦不克。昌鲁自度终非隐敌,是岁,致书请自归于楚。楚王殷大喜,遣横州刺史姚彦章将兵迎之。彦章至容州,裨将莫彦昭说巨昭曰:“湖南兵远来疲乏,宜撤储偫,弃城,潜于山谷以待之。彼必入城,我以全军掩之,彼外无继援,可擒也。”巨昭曰:“马氏方兴,今虽胜之,后将何如!不若具牛酒迎之。”彦昭不从,巨昭杀之,举州迎降。彦章进至高州,以兵援送巨昭、昌鲁之族及士卒千馀人归长沙。楚王殷以彦章知容州事,以昌鲁为永顺节度副使。昌鲁,鄴人也。

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中乾化元年(辛未,公元九一一年)

  春,正月,丙戌朔,日有食之。

  柏乡比不储刍,梁兵刈刍自给,晋人日以游军抄之,梁兵不出。周德威使胡骑环营驰射而诟之,梁兵疑有伏,愈不敢出,坐刂屋茅坐席以饲马,马多死。丁亥,周德威与别将史建瑭、李嗣源将精骑三千压梁垒门而诟之,王景仁、韩勍怒,悉众而出。德威等转战而北至高邑南;李存璋以步兵陈于野河之上,梁军横亘数里,竞前夺桥,镇、定步兵御之,势不能支。晋王谓匡卫都指挥使李建及曰:“贼过桥则不可复制矣。”建及选卒二百,援枪大噪,力战却之。建及,许州人,姓王,李罕之之假子也。晋王登高丘以望曰:“梁兵争进而嚣,我兵整而静,我必胜。”战自巳至午,胜负未决。晋王谓周德威曰:“两军已合,势不可离,我之兴亡,在此一举。我为公先登,公可继之。”德威叩马而谏曰:“观梁兵之势,可以劳逸制之,未易以力胜也。彼去营三十馀里,虽挟糗粮,亦不暇食,日昳之后,饥渴内迫,矢刃外交,士卒劳倦,必有退志。当是时,我以精骑乘之,必大捷。于今未可也。”王乃止。

  时魏、滑之兵陈于东、宋、汴之兵陈于西。至晡,梁军未食,士无斗志,景仁等引兵稍却,周德威疾呼曰:“梁兵走矣!”晋兵大噪争进,魏、滑兵先退,李嗣源帅众噪于西陈之前曰:“东陈已走,尔何久留!”梁兵互相惊怖,遂大溃。李存璋引步兵乘之,呼曰:“梁人亦吾人也,父兄子弟饷军者勿杀。”于是战士悉解甲投兵而弃之,嚣声动天地。赵人以深、冀之憾,不顾剽掠,但奋白刃追之,梁之龙骧、神捷精兵殆尽,自野河至柏乡,僵尸蔽地。王景仁、韩勍、李思安以数十骑走。晋兵夜至柏乡,梁军已去,弃粮食、资财、器械不可胜计。凡斩首二万级。李嗣源等追奔至邢州,河朔大震。保义节度使王檀严备,然后开城纳败卒,给以资粮,散遣归本道。晋王收兵屯赵州。杜廷隐等闻梁兵败,弃深、冀而去,悉驱二州丁壮为奴婢,老弱者坑之,城中存者坏垣而已。

  癸巳,复以杨师厚为北面都招讨使,将兵屯河阳,收集散兵,旬馀,得万人。己亥,晋王遣周德威、史建瑭将三千骑趣澶、魏,张承业、李存璋以步兵攻邢州,自以大军继之,移檄河北州县,谕以利害。帝遣别将徐仁溥将兵千人,自西山夜入邢州,助王檀城守。己酉,罢王景仁招讨使,落平章事。

  蜀主之女普慈公主嫁岐王从子秦州节度使继崇,公主遣宦者宋光嗣以绢书遣蜀主,言继崇骄矜嗜酒,求归成都,蜀主召公主归宁。辛亥,公主至成都,蜀主留之,以宋光嗣为阁门南院使。岐王怒,始与蜀绝。光嗣,福州人也。

  吕师周引兵攀藤缘崖入飞山洞袭潘金盛,擒送武冈,斩之。移兵击宋鄴。

  二月,己未,晋王至魏州,攻之,不克。上以罗周翰年少,且忌其旧将佐,庚申,以户部尚书李振为天雄节度副使,命杜廷隐将兵千人卫之,自杨刘济河,间道夜入魏州,助周翰城守。癸亥,晋王观河于黎阳,梁兵万馀将渡河,闻晋王至,皆弃舟而去。

  帝召蔡州刺史张慎思至洛阳,久未除代。蔡州右厢指挥使刘行琮作乱,纵兵焚掠,将奔淮南;顺化指挥使王存俨诛行琮,抚遏其众,自领州事,以众情驰奏。时东京留守博王友文不先请,遽发兵讨之,兵至鄢陵,帝曰:“存俨方惧,若临之以兵,则飞去矣。”驰使召还。田子,授存俨权知蔡州事。

  乙丑,周德威自临清攻贝州,拔夏津、高唐;攻博州,拔东武、朝城。攻澶州,刺史张可臻弃城走,帝斩之。德威进攻黎阳,拔临河、淇门;逼卫州,掠新乡、共城。庚午,帝帅亲军屯白司马阪以备之。

  卢龙、义昌节度使兼中书令燕王守光既克沧州,自谓得天助,淫虐滋甚。每刑人,必置诸铁笼,以火逼之;又为铁刷刷人面。闻梁兵败于柏乡,使人谓赵王镕及王处直曰:“闻二镇与晋王破梁兵,举军南下,仆亦有精骑三万,欲自将之为诸公启行。然四镇连兵,必有盟主,仆若至彼,何以处之?”镕患之,遣使告于晋王,晋王笑曰:“赵人告急,守光不能出一卒以救之;及吾成功,乃复欲以兵威离间二镇,愚莫甚焉!”诸将曰:“云、代与燕接境,彼若扰我城戍,动摇人情,吾千里出征,缓急难应,此亦腹心之患也。不若先取守光,然后可以专意南讨。”王曰:“善!”会杨师厚自磁、相引兵救邢、魏,壬申,晋解围去;师厚追之,逾漳水而还,邢州围亦解。师厚留屯魏州。

  赵王镕自来谒晋王于赵州,大犒将士,自是遣其养子德明将三十七都常从晋王征讨。德明本姓张,名文礼,燕人也。壬午,晋王发赵州,归晋阳,留周德威等将三千人戍赵州。


资治通鉴

《资治通鉴》,简称“通鉴”,是北宋司马光主编的一部多卷本编年体史书,共294卷,历时19年告成。它以时间为纲,事件为目,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(公元前403年)写起,到五代的后周世宗显德六年(公元959年)征淮南停笔,涵盖16朝1362年的历史。它是中国第一部编年体通史,在中国官修史书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。► 19条名句
狡兔死,走狗烹;飞鸟尽,良弓藏;敌国破,谋臣亡。
兼听则明,偏信则暗。
吴王好剑客,百姓多创瘢;楚王好细腰,宫中多饿死。
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
爱之不以道,适所以害之也。
不痴不聋,不作家翁。
救寒莫如重裘,止谤莫如自修。
君子能勤小物,故无大患。
人皆作之。作之不止,乃成君子
贤而多财,则损其志;愚而多财,则益其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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